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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見家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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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見家人

晏澤寧繼續試探, 問了幾句池榆關於她家人的事,池榆支支吾吾回答不上來。

看來宸寧與她的家人不甚親近,晏澤寧這般想著, 嘴上含笑道:

“你以前不是說想你父母了嗎?師尊這幾日雜事不多, 將他們接過來以解你思鄉之情可好。”

池榆倒吸一口冷氣,她是想她父母,但不是想她這個殼子的父母啊。

她推拒道:“師尊那麽忙,我想他們了自己去見就好, 不用勞煩師尊。”

“可宸寧剛才怎麽說的, 想見師尊的家人,那師尊也想見你的家人,看看他們怎麽養出你這個女兒的。”晏澤寧雙手從池榆肩膀滑到臂膀, “不願意嗎?”

“是嫌棄師尊拿不出手?”

池榆面露難色, 師尊都說到這份上了, 她還怎麽拒絕啊。

她只想回到半個小時扇自己幾個耳刮子,叫你嘴賤!叫你嘴賤!

晏澤寧:“那師尊明日就叫人把你家人接過來。你家裏人可有喜歡的東西?”

池榆好半天才回道:“嗯……沒有……吧。”

為了防止晏澤寧問出什麽她答不上來的問題, 池榆說自己還有事,連忙從側門溜了。晏澤寧站了一會兒,才從屏風後出來。見晏城子還在那裏,便叫人把他帶走了。

晏澤寧從闕夜洞出來後, 轉身去了內務堂, 將池榆與其家人所有的信息都調了出來。

他看著紙上所寫:池榆,字宸寧,越州禁城人氏,金土木三靈根, 於天和九年被我派看中,收於門下, 於天和十二年被元嬰真人晏澤寧看中,作為真傳弟子收於座下,家有十二口人。其父池建,好打鬥,為禁城鄉紳。其母王氏,商人之女,性柔和。其兄八人,其弟一人,皆為王氏所出……

……

池榆從晏澤寧那兒溜回自己的洞府後,心裏盤算著怎麽混過去,以前的池榆是什麽樣的,一劍門沒有一個人知道,她就是裝都沒有辦法裝。都說骨肉至親,血脈相連,這個殼子的父母會不會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個西貝貨啊。

她憂慮重重。

馬上這個殼子的父母就要來了啊。

不能跟他們見面。

池榆抿唇,眉毛往下壓。

還是有辦法的,她裝病就好了。

問題是裝什麽病,感冒,不行,太輕了。斷手斷腳?不行,太疼了。得想個不用說話的病,發燒……發燒行啊!池榆眼睛一亮。

但是……裝的話,騙不了師尊的。

要來真格的。池榆轉頭望向自己的洗澡間。

三個時辰之後。

池榆在桶裏睡了一覺醒來,她摸著自己額頭,非常失望,“沒發燒。”她看著自己皺巴的手掌,“皮都快要泡爛了,還不行啊。”

自從她開始修仙後,身體都比以前強健不少。

池榆心一橫,用靈氣將桶裏的水變冰,然後在桶裏泡了一夜。小紅跑進來,見池榆一直在桶裏呆著,還閉著眼,吭哧吭哧用翅膀扇了池榆兩下,見她還不醒,就趴在桶邊望了她一夜。

天色將明,池榆迷迷糊糊醒來了,強撐著摸額頭,滾燙。

太好了。

她趁著自己還沒有燙歇菜,穿了褻衣,摸著墻壁把自己送到了床上,蓋上被子,安心等待她這個殼子家人的到來。

小紅一路跟著池榆,池榆上床蓋被子,它也上床蓋被子,趴在小枕頭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。

……

“今日怎麽還睡過頭,你家裏人來了,師尊讓他們等了一上午……醒醒……”

池榆意識朦朧,恍惚間聽見有人在說話。想睜開眼看一看,上下眼皮卻仿佛被人縫住,張都張不開。

那聲音明顯開始焦急,“你怎麽了……額頭怎麽這麽燙?”

衣服窸窣的聲音。

一道冰涼的氣息從她額頭蔓延到四肢百骸,隨著身體裏的熱意被驅逐,她的眼皮輕松了許多,池榆緩緩睜開眼,看著眼前的情景,她聲音低啞,“師尊。”

“我怎麽了……”

“身體滾燙,我已經用靈力替你降溫了……”

池榆勉強支起身,晏澤寧坐在床沿上扶住她的肩膀,池榆靠在床頭捂住額頭道:“我昨夜好像洗澡時間有點長……現在腦袋還有點疼。”

池榆臉上發白,看得晏澤寧一陣皺眉。他覆著池榆的額頭,“既然這樣,我叫你家人在這裏小住幾日,等你身子好了再見他們吧。”

晏澤寧這麽一說,池榆急了。

她忙道:“我已經……很久沒見他們了,師尊你就讓他們過來吧。”池榆拉著晏澤寧的袖子,“我真的很想念他們,他們是不是等了我許久。”說著,池榆就裝作要下床的樣子。晏澤寧按住池榆的肩膀,“這麽急做什麽,我喚他們過來便是。”

晏澤寧叮囑道:“等會兒別說太多話,耗你精力。”他一面說著,一面找了件外套替池榆穿上,然後撩開床帷出去了。

見晏澤寧離開,池榆緊繃的弦松弛下來,背緊貼在床頭上,一時之間腦袋又開始暈乎,眼睛緩緩合上。等到她再睜眼時,面前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,有好幾個人頭在她眼前擠動。

池榆嚇得一激靈,精神了起來,盯著那有胡須的中年人頭道:

“爹。”

那中年人頭嚇了一跳,“小九都病得說胡話了。怎麽把大哥當爹了呢。”

池榆忙道:“對對對,剛剛是我眼睛花了,大哥,我爹呢?”

不知從哪兒躥出來一個小老頭,叫道:“爹在這兒呢。”

池榆試探性叫道:“爹——”

“唉!”那小老頭一拍大腿應了,“小九啊,你走快四年了都沒說給家裏來封信,這好不容易見著你,你怎麽還病了。”

“來來來——”他雙手一擺,黑壓壓一片人竟瞬間拍成一列,“來見你八個哥哥,還有你娘。”

池榆一一叫了。

大哥大腿後又探出來一個小腦袋,池榆道:“大哥,這是你兒子。”

那中年男人搖頭,“九兒,這是你弟弟。”

池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,對她“爹”道:“這是我弟弟?”

她“娘”這麽大年紀還生孩子,真是辛苦了。

晏澤寧在一旁靜靜看著。

池榆又與這十一個人講了幾句話,每個人說下來,池榆口幹舌燥,嗓子痛得不行。晏澤寧皺著眉端了碗茶遞到池榆唇邊,池榆就著喝了,轉頭又與她的家人說話。

卻見他們一個個噤若寒蟬,低著頭盯著腳。晏澤寧在床邊坐下,“你還病著,怎麽如此不聽勸,歇一會兒吧。”既然晏澤寧發話了,池榆也就借坡下驢,低頭說了聲好。晏澤寧放下床帷,扶住池榆的腰讓她躺下,摸了摸她的頭,說了聲歇息吧就撩開床帷出去了。

晏澤寧出來後,那小老頭撲通一聲跪下了。晏澤寧沈下臉,悄聲讓他們出去。

一屋子黑壓壓的人被管事的帶去了會客廳。

剛到會客廳,小老頭苦著一張臉向晏澤寧哭訴,“仙人啊,都怪我教女無方,才讓她如此沒有規矩。她以前在家裏不這樣的,知禮守節、賢淑大方,就是不知被誰教壞了,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。”小老頭提腳道:“我現在就去把這不孝女給抓出來,讓她給您磕頭賠罪。”

池榆的娘在一旁悄悄抹眼淚,她活了那麽多年,是見過那些仙人殺人放火,屠族滅村的樣子的。

她想著,小九這般放肆,旁人看你順眼時,你樣樣都好,看你不順眼時,你樣樣都有罪。現在仙人看上去歡心小九,若有一天小九不入他眼了,依著小九這般行徑,怕是會給自己跟家裏人招來橫禍。

她畢竟癡長了幾歲,又是個女人,心思較男人細膩,轉念想著剛才看見的情景,越想越不對勁,那副樣子,看起來倒不像是師徒,像是……她心中湧起驚濤駭浪。

那可是有違倫常。

她如被天打雷劈般,心中再精品來企 鵝裙以汙爾耳期無耳把以怎麽驚惶,卻不敢多露一絲情緒。

晏澤寧對那老頭道:“池榆這性子我已經習慣了,我不是個拘禮之人,她這樣我反而自在些。”

晏澤寧讓他們坐下,他們依言。

晏澤寧道:“你們今日過來,本想著你們與池榆聚一段時日,可她有病在身,我也頗多公事,也不便多留你們,這是我的不是了。”眾人聽了,急著說不敢,他們打算馬上就走。

晏澤寧笑著,“那用過晚膳再走吧。”眾人連連說好,晏澤寧又道:

“我與池榆聊起她小時候的事時,她總語焉不詳,我很好奇這些事,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不說的,諸位與她從小便在一起,不知可否說道一二。”

眾人聽後,你一言我一語,把池榆這個殼子的底細全漏了。只有池榆的娘一言不發。

晏澤寧走後,池榆身體開始發熱,神思恍惚,不覺又睡了過去。

晚膳結束後,池榆的家人來向她道別。

池榆睡夢之間模糊感到有人進來,懵懂著睜開了眼。這次入眼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,其餘的人都站在這老婦人身後。

他們說著道別,池榆勉強支起身,耷拉著眼皮挨個說些別離的話。突然,這老婦人一把扯住池榆,池榆身子軟趴趴的,不防被扯下了床摔在地上。

“小九,跟著我跪下,給你師尊磕三個響頭。”那老婦人先顫抖著跪下了。

池榆還未反應過來,便聽見了這話。她想著這是這殼子的娘,尊敬些也是應該的,再說給師尊磕頭也沒什麽,便軟著身子依言對著晏澤寧磕了三個頭。

“小九,跟著我說話。”

“你一定要尊師重道,修煉好了孝敬師尊,將來在你師尊膝下承歡,不然天誅地滅。”

這一系列動作打得眾人措手不及。

池榆聽著,腦子有些蒙,但還是說:“我一定尊師重道,修煉好了孝敬師尊……不然——”

“夠了。”晏澤寧開口。

房間中一陣冷意,晏澤寧眼神凜冽盯著眼前蜷成一團的老婦人。老婦人低垂著頭,全身顫抖,“真人,小九是個小孩子,也會是你的好徒兒。你千萬別……”未盡之意只有晏澤寧與那老婦人知曉。

晏澤寧靈壓越來越低,眾人受不住,紛紛跪倒在地,直到池榆嘀咕了一句冷,晏澤寧才緩和臉色從地上攔腰抱起池榆,然後吩咐管事的將他們帶走。

晏澤寧將池榆放到床上,撥下床帷,池榆竟很快睡了過去。晏澤寧往池榆身上輸了些靈力,點著她的鼻尖道:

“小九?”

他嗆笑一聲。

“知禮守節,賢淑大方,師尊怎麽不知道你是這樣的。”

晏澤寧又在床邊看了一會兒池榆,眼神晦暗,交頸覆耳道:“你這個娘是個好的。”

“可師尊覺得不好。”他埋在池榆頸窩上的腦袋緩緩移開,輕輕吻著池榆的嘴角,“非常不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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